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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结语

约瑟夫斯在《犹太古史》中将亚伯拉罕描述为“一个非常睿智的人”,“比他那个年代的其他人怀有更高的善念”,因此他“决定彻底改变当时所有人对神的看法”。总结犹太人4000年历史的一个办法是,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亚伯拉罕不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或者如果他一直居住在乌尔并自己保守住更高的善念,如果没有出现这支独特的犹太民族,那么人类将会怎样?没有犹太人的世界肯定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人类或许最终也会产生犹太人所有的思想,但是我们不能确定。所有伟大的智慧概念发现一经提出,似乎都显而易见,似乎都必然如此,但它仍需要一位特别的天才第一次提出系统的阐述。犹太人就有这种天赋。因为犹太人,我们才有法律面前——不管是神的律法还是人的法律——人人平等的观念,才有生命神圣和人有尊严的观念,才有个人良知和个人救赎的观念,才有集体良知和社会责任的观念,才有和平是抽象的理想、爱是正义的基础的观念,以及其他种种构成人类心灵基本道德框架的观念。如果没有犹太人,这个世界就会空洞许多。

最重要的是,犹太人教会了我们如何对未知进行合理化解释。结果就是一神论和信奉一神论的三大宗教。我们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这些宗教,这个世界将会怎样。对未知的理智洞察力也不会停留在一神论的概念上。一神论本身的确可以被视作引导人们通向把神完全撇开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犹太人先是把偶像众神合理化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然后开始踏上让他合理化消失的过程。用历史的终极眼光来看,亚伯拉罕和摩西可能看上去都不及斯宾诺莎重要。因为犹太人对人类的影响千变万化。在古代,他们是伟大的宗教和道德创新者。在黑暗时代和欧洲中世纪早期,他们依然是传递稀有知识技术的先进民族。渐渐地,他们被推下了先锋的位置,落到了后面,直到18世纪末叶,他们在人类的文明队列中一直被视作衰败、蒙昧的落后分子。但是接下来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创造力第二次爆发。突破了他们的贫民窟,他们再次传递人类思想,这一次是在世俗的世界。现代世界的精神结构同样有很多是犹太人构成的。

犹太人不只是创新者。他们还是人类生存环境的标本和缩影。他们似乎以一种突出、清晰的方式呈现出所有无法避免的人类困境。他们是典型的“外人和寄居的人”。但是,身处这颗星球的我们难道不是如此?我们拥有的只是一辈子的租住权。犹太人是无家可归和脆弱的人类的象征。但是整个地球不过就是一座临时的难民营吗?犹太人是追求完美的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与此同时又是渴望“肉锅”和安全的脆弱的男男女女。他们想要遵守上帝那些不可能做到的律法,他们还想要生存。古代的犹太王国中存在一种困境,想要将神权政体的美德和能够保卫自己国家的实际需求结合起来。在我们这个时代,这种困境再次以以色列的形式出现,以色列的成立是为了实现人道主义理想,可人们在实践中发现它只能冷酷无情,才能在敌意环伺的世界上生存。但这一点难道不是影响所有人类社会的老问题吗?我们全都想要建设耶路撒冷,我们全都想要回到平原诸城。犹太人的角色似乎把人类这些共同的经历集中起来并戏剧化地呈现出来,把他们注定的命运变成通用的寓意。但是如果犹太人扮演了这个角色,又是谁为他们写下的剧本呢?

历史学家应该有意识地在事件中寻找天意模式。这些事件实在太容易被发现了,因为我们是轻信的生物,生来就是要相信,具有容易生成和重新排列数据以适应所有玄奥计划的强大想象力。而过度怀疑会导致严重程度不下于轻信的曲解。历史学家应该考虑各种形式的证据,包括那些是或者看上去是形而上学的证据。如果最早的犹太人能够与我们一起探究他们子孙的历史,他们会发现其中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一直知道,犹太社会受命担任整个人类的试点项目。犹太人的困境、戏剧性事件和灾难,应该是具有代表性的,非同一般的,但那似乎只对他们才是自然而然的。犹太人在1000多年以来招致了如此空前且实在莫名的仇恨,令人遗憾却在所难免。最重要的是,犹太人竟然还存在,在其他那些古代民族或转变或消失在历史的记忆深处之后,这完全不出所料。不然它会怎么样呢?上帝颁布律法,犹太人遵守律法。历史学家可能会说:没有天意那种东西。也许没有。但处于如此历史变迁之中的人类信念,如果足够强大和顽强,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能够推动事件的铰链,移动它们。犹太人怀着如此巨大的热情、如此万众一心地相信他们是一个特殊的民族,长此以往他们也就真的成了一个特殊的民族。他们确实担当着一个角色,因为他们为自己写下了剧本。也许,那里面就存放着犹太人历史故事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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