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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同祷告(上)


第14章 一同祷告告

倘若家庭,即我们在人生风暴中的避难所,都无法为我们提供稳固的安全保障,那城邦又如何能提供呢?城邦越大,民事、刑事诉讼越多,残酷的暴乱或内战越频繁。即使战乱平息了,人们心里仍难免恐俱。
上帝之城却得享与上帝和好的平安,这平安在今世需凭着信心看见在永世才得以亲眼看见。我们今世的美德,尽管因为是指向善的目标而成为真实,却更多在于赦罪, 非完全的美德。整个上帝之城的祷告可以证明这一点。这城中的百姓在地上漂流,呼求上帝说:“免我们的债,如同我 们免了人的債。”

——奥古斯丁



热带森林,特别是亚马逊流域的热带森林,遭到大面积的毁坏。

生态学家们为之震惊。人类面临失去适于呼吸之环境的危险。同样,丧失群体生活也在影响着现代社会的性质。人像植物一样彼此需要。我们生活在相互依存的关系网络中,关系网络若遭到毁坏,便很难维系合乎人性的生活环境。

共同体的崩溃责任在谁?电子时代的流动性?家与工作地点的分离?比奥古斯丁所能想象的还要庞大的城市的兴起?他的历史性诊断更加深刻:

人之城,无论在世界上扩展得多广,这地和那地的分歧 有多深,仍是一个单一的共同体。简言之,共同的人性这一纽带使得人类成为一体。然而,人类的每个个体都被自已的欲望所驱使,谋求自己的利益。不幸的是,所谋求的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完全满足(更不要说整个人类了)。原因在于,除了“绝对存在"之外,没有什么能使人满足。于是,人之城陷入不断彼此纷争的境地。

祷告本质上是向上帝敞开。如奥古斯丁上面所言:''除了'绝对存在'之外,没有什么能使人满足。"物质肯定无法 使人满足。

祷告是选择引导我们自己转向上帝的友谊,越过人的 关系,达到上帝的爱。

我们祷告的时候,人的友谊就被转化了。用圣安东尼 (Antoine de Saint Exupery)的话说:“爱不只是彼此相视,而是一起朝同一方向看。"上帝是有位格的,他的爱感动我们寻求他。当我们聚在一起一同朝见上帝的时候,便脱离了自我中心。所以,当我们都专注于朝见上帝时,共同体是最 强的;当我们一同祷告时,友谊是最深的。经历上帝的位格性,会滋润我们的个性,使我们能理解,人与上帝、人与人之 间的友谊极为重要。

然而,心灵的友谊,其首要目的不在于增进社会生活, 而在于促进灵命成长,增进我们与上帝的友谊。耶稣提到的两大诫命,爱上帝与爱邻人,本是彼此促进的。因此,十 二世纪的艾尔雷德在其《属灵友谊》一书中介绍说:“这里我们俩是二人;而基督,我希望,成为第三者。'‘换言之,人经历友谊,这本身是基督的恩赐,它会引导我们更深地明白,我 们与上帝的友谊意味着什么。友谊是上帝之爱的学校。人类堕落之后如此笨拙,不知如何交友,实在可悲。我们不是 自我隔离,就是让我们的个性淹没在人群中。二者都会让 我们感到孤独。

朋霍费尔的表达非常鲜明:

没有基督,上帝与人之间就没有和平。基督成为中保,,在上帝与人之间成就了和平。没有基督,我们不会认识上帝,我们无法呼求上帝,无法来到上帝面前。没有基督,我们也不会认识我们的弟兄,也无法来到弟兄面前。因为这条道路被我们的自我堵住了。如今基督徒可以和平相处;彼此相爱,彼此服侍;可以成为一体。但他们唯有透过耶稣基督才能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新约圣经会用相交(koinonia)这个基本词汇来表达共同体(community)。这个词的意思是,分享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团契、共同的福源。作为基督身体上的肢 体,我们全体共享基督。相交像世界一般宽广:当中国的基督徒经历遇迫,非洲的基督徒遭遇贫困时,上帝呼召我们一 同分享他们的经历。它又像上帝一般深厚。我们共享圣灵里的相交,像不同的枝子连在同一棵葡萄树上。的确,基督教会是三一上帝生命本身的延伸。


上帝是一种关系


基督教会不只是人的理想,而且是神圣的实在,它植根 于上帝自己的本质中。这个主题处于本书结构的核心。我们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受洗之时,就幵始了新生。我们通过圣子凭借圣灵向上帝祷告时,我们与上帝的相交才得以维系。我们的本分在于始终活在三一上帝的面前。

三位一体并非只是一条死的教会教义,而是一个活泼的奥秘:上帝借着圣灵在基督里向我们启示他自己。而我们唯有进入与三一上帝的相交,才能完全了解自己。我们唯有靠近圣父、圣子圣灵爱的团契时,才能学会如何与他人相近。

上帝是彼此相爱的主题在十二世纪作家圣维克多的理查德(Richard of St. Victor)那里得到了深刻的阐述。理查德是生活在巴黎的苏格兰人。他在《论三位一体》(MOn the 和My)中以肯定上帝是爱开始。但真爱不是自爱,而是馈赠和交流。所以,至少要有两个人才会存在爱:

一人要得以完善,需要与他人团契。如果上帝是爱,他必须至少是两个位格,圣父与圣子彼此相爱。

理查德进一步说,爱不只是需要相互性,还需要分享。二者需要与第三者无私分享,心里不怀嫉妒。他总结道:为了使爱成为真实,需要多个位格。

为了使爱得到保护,需要位格的三位一体……因此少于三个位格就不存在爱的分享。

这“第三个”位格就是圣灵,理查德称之为“共蒙爱者” (Co-Beloved)。对于理查德来说,想到三位一体不是想到自爱,也不是单单想到上帝,甚至不是想到圣父与圣子的彼此相爱,而是想到圣父、圣子、圣灵彼此分享的神圣之爱。

神圣之爱是真正的自我给予,上帝的独生子在十字架上为我们舍命,我们在这样的恩典中看到了神圣之爱。

在我们的经验中,我们封闭自己,不透明,容易排他,这些把我们与他人隔绝开来。但在神圣的三一上帝中,有无穷的开放性、透明度及接纳的团契。在上帝之中,有彼此的交流与内住,神性的每一个位格与另一个位格都彼此交融、 相互“包含”。这是永恒的对话,被称为在爱中彼此共享的 “永恒之舞”。

这带来了令人赞叹的结果:当我们祷告的时候,我们经历到三位一体的位格性同在,借着神圣的团契不仅祷告蒙垂听,而且能“接收到祷告”。在祷告的最深处,我们不只是发出祷告,也在接收祷告。因此,我们开始意识到,祷告的最终动力不只是表达我们的需要,而是与神圣团契即神圣的三一上帝本身自我启示和自我给予的性情相遇。

我们人是按照上帝的形像和样式创造的,为要与上帝及他人彼此相交。上帝是爱,他也要救赎我们成为爱者。故此,在基督受难并从死里复活,战胜一切使我们与上帝疏离的力量之后,人的灵才能领受神圣之爱的启示。如今,在基督里我们才有了爱的能力和可能,才真正有能力进入关系之中。

洛斯基(Vladimir Lossky)是位十分深刻的东正教神学 家。他颇具挑战性地说:

如果我们拒绝将三位一体作为所有实在及思想的唯一根基,我们便会陷入迷茫……我们的存在将分崩离析,我们的灵性必然死亡。在三位一体与地狱之间,没有第三条道路。

无神论者萨特很有逻辑性地说,没有上帝,他人就是地狱。

只有具有位格时,我才成为真正的人。所以,我需要你,与你交往。自我绝不是个人主义的;它是社会性的,否则便什么也不是。真正的人不可能是自我中心的,他们会发现,他们的中心始终是在彼此的关系中。耶稣在《约翰福 音》17章的伟大祷告中表达了这一真理:

正如你父在我里面,我在你里面,使他们也在我们里面 ……使他们完完全全地合而为一。

基督是何等渴望我们在家庭、友谊、教会小组、教会,乃至上帝所有百姓的大家庭里,能反映出这圣爱的三一团契。


成为上帝的共同体


三一团契的特征在何处最清晰浮现?无疑是在我们的敬拜中,即在我们将荣耀归给上帝的时候。上帝释放了我 们,使我们能够去爱。当我们赞美上帝,表达对上帝的爱时,基督徒人生的整个特征就变得明显起来。

有两个信念一同塑造了基督徒的人生。一个是,上帝用自己的形像和样式造人。因为他将我们造得像他自己, 使我们有可能进入与他的关系之中。耶稣清楚地表明了这 一点。当上帝成为人的样式,过着人的生活时,他为我们提供了在恩典中与上帝连接的机会,能够与上帝合一,因他所是而感谢、敬拜他。

另一个是,上帝呼召出一个“教会",上帝所拣选出来的会众,他们聚集在耶稣的周围,以耶稣为生命的中心。所以,''教会'‘的观念有两层的含义:一层是指圣洁、属灵的聚 集过程,它与俱乐部或其他人类群体的形式不同;另一层是指会众群体本身,他们因着上帝的呼召而连接在一起。教会不是已经完全了,她一直在被呼召,成为合用的器皿来敬拜上帝。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持续不断是敬拜者的原因;我 们的祷告一生也不会停止。

按照上帝的形像被造和被上帝呼召成为他的教会,这两个信念之间要保持平衡。前者说的是成为上帝百姓的潜力,后者说的是真是上帝的百姓。

其实,敬拜上帝的共同体常常受到人两个倾向的损害:个人主义和从众。个人主义是一种罪的倾向,认为我们都必须成为彼此孤立的个人,自私自利,不关心别人的幸福。许多世纪以来,我们西方社会都在寻求保护个人的权利和尊严。如今,我们都意识到,我们在高举自身权利的时候,面临忘记我们的义务、我们所享受的特权以及我们应承担之责任的危险。我们忽略这一平衡时,便与他人疏离。有时,这种疏离是因早期的伤害所留下的痛苦引起的。派克 (Scott Peck)这本传记让我们看到它是如何发生的:

在我成长过程中,我从未听到父亲或母亲提到自己焦虑、担忧、恐惧、沮丧之类的感受,仿佛他们从未感觉不好过,他们的人生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是出色的美国 人,“严格的个人主义者",而且他们很清楚要我也成为这样 的人。问題在于,我没有成为我自己的自由。虽然安全,可在我家中,我不能做我自己,不能表现出焦虑、沮丧、依赖。我十几岁就得了高血压……我在亲密关系方面有很大的障碍……我心里留下的是一种无名的渴望。

我们每个人在此都可以插入自己的故事,我们的故事不同,却又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我们看到早期耶路撒冷基督徒的情形却判若云泥。《使徒行传》及保罗书信是这样描述他们的:“没有一人说他的东西有一样是自己的。”“他们都是一心一意的。”所以,后来使徒保罗常常用“彼此”一词来表示肢体相互依存的关系。“担当各人的重担。"“彼此劝慰,互相建立。”“我们互为肢体。”所以要“彼此接纳”,“彼此教导”,“互相劝戒”。“要用圣洁的亲嘴彼此问安。"“互相服侍。”“彼此相顾。'‘“以恩慈相待。'‘“意念相同。”当然,更要“彼此相爱”。这种平等互爱关系的整个伦理结构稀释了今日教会中大大束缚我们的个人主义。

然而不仅个人主义会使教会的敬拜死气沉沉,从众也会令教会的敬拜窒息。有时会众看不到敬拜是最重要的,成了活动家,变得过分组织化。然后,大家普遍会感觉到毫无生气,个人的团契需要变得模糊了。的确,教会成员可能感到疏离,仅仅因为只是被当作各种活动和节目中“有用的演员这样的教会,爱上帝的工作超过爱上帝自己。这一点体现在他们缺乏祷告上,他们私下或许会认为,与完成上 帝的工作所需要的行动相比,祷告没有什么效率。这种对基督徒是什么的看法其实非常世俗。我们完全可以这么问:我们之所以无法说服别人加入我们,是否因为我们只是在叫他们以一种世俗主义的形式置换另一种世俗主义的形 式,就是宗教的形式?难怪这样的教会没有吸引力。

活泼的祷告团契可以开始带来改变,克服所有这些拦阻群体生活的障碍,无论是个人主义的还是从众的。这恰恰是因为祷告鼓励我们不是信任人的能力,而是单单信靠 上帝。我深深信任的人正是信靠上帝而不是信靠自己的人。

常言道,看一个人的真面貌如何,要看他在自己家里的光景。其实,看一个人祷告时怎样更能让我们了解他真正的品格。常常在神学辩论中,或在跨宗派会议中,我们自然对彼此的教义立场保持怀疑态度,那时,我们看看他们的祷 告比较好。因为只有在基督面前,在与基督活生生的关系当中,基督徒才能完全表达自己,变得透明。亚拿尼亚本有理由犹豫要不要欢迎大数的扫罗进入大马士革的教会,因为扫罗之前迫害教会,但当他听到他们说“瞧,他正祷告” 时,他便放心了。


集体祷告的不同模式



或许今日基督教事工最严重的问题之一是存在太多不同的教会带领模式。这很大程度上是教会历史的遗产,可是今天被夸大了,因为大家越来越倾向于根据功能而非关系来界定身份。常见的见面问题是,“你是做什么的?”而不是“你是谁? ”神职人员跟大家一样也受此影响。拥有神职人员的身份可以从四个不同方面来理解:圣礼的,灵修的, 专业的,以及属灵恩赐的。每一个方面都反映了一种不同的集体祷告进路。

圣礼的事工模式集中在神职人员执行圣礼的需要上, 如在罗马天主教、圣公会、路德宗以及其他传统中。敬拜比较结构化,使用祷告书很重要。圣公会使用《公祷书》,可以认为,圣公会具有清晰的灵修传统。悔罪占据显著的位置。但它是集体性的,与罗马天主教更加个人化的忏悔不一样。胡克(Richard Hooker)、多恩、赫伯特等作家很亲切地讨论了这些主题,如恨恶罪、竭尽各种方式顺服上帝的旨意、在上帝的爱中敬畏上帝,献上赞美和感恩的祭。这表明,我们可以在人生任何的境遇中祷告和敬拜,所以这些敬拜方式根据文化的变化被修改过多次。《公祷书》显然也强调集体性:“我们赞美你……我们承认……我们感谢……”

不过,活跃、共同的教会敬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但不是每个人都扮演一样的角色。有时是由一个人带领祷告;有时是带领者与会众交互祷告;有时则是全体会众一起祷告。祷告和崇拜随着音乐、话语和动作在各种人之间交替进行。敬拜者被欢迎进入崇拜,这一点在赫伯特的十四行诗中得到了贴切的表达:“爱对我说欢迎。”极具共同体特征的团契是真诚、欢乐、敞开和宽广的, 村庄的牧区过去就曾被承认是自然的共同体。这是多恩的信念: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绝世独立;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小块,是主体的一部分。即使一块泥土被海水冲走,欧陆也会变小;如同一方岬角,抑或一座你朋友或你的庄园的消失。任何人的死都于我有损,因我与人类休戚与共;因此,不要打听丧钟为谁而鸣,它为你而鸣。

然而,这种圣礼的事工模式可能会视一切为理所当然,使宗教保守主义盛行,就像耶稣所谴责的法利赛人那样。每个人都必须个人性地顺服在基督的主权之下。所以,当改革者感到事工的特殊呼召时,便出现了灵修模式。这种特殊呼召临到卫斯理(John Wesley),带领他去创建后来所谓的“循道宗”。卫斯理指出,“ 1739年发生了这样的事,八 到十个人到伦敦找我,他们深深地知罪.....他们渴望我能 花些时间跟他们一起祷告。”于是出现了 “联合协会” (United Society),卫斯理把它界定为“一群人,他们具有敬虔的形式,但寻求敬虔的能力;他们彼此联合,为了共同祷 告,领受劝诫,在爱中彼此相顾,从而互相帮助,做成得救的功夫"。这些协会被分成更小的小组,成为“班级”。理想的状态是,每个小组大约十二人,有一个组长,小组成员以深化彼此对得救的渴望为目标。

今天,不仅循道宗,许多其他宗派,如浸信会,都可能有强烈的呼召感。小组祷告和查经已经又流行起来,因为每个主日早晨大家一起的敬拜呼召需要更加个人化的巩固。这类小组可能很有活力,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牧者是否感情上足够刚强,能授权给别人,不用自己的“呼召”来掩饰 个人对权威的占有欲。因为在感情软弱的情况下组织小组祷告,会导致会众相当不稳。

今日相当显眼的一个事工模式是职业化模式。毕竟, 这年头每个人在社会中都得有个“职业”。但这种模式对于教会是一种禁忌,因为世界很容易侵蚀职业教会领袖,不管它是在商业管理、学术技巧、教牧辅导,抑或仅仅是在玩政治中。的确,这种模式最不承认集体祷告的重要性,敬拜时很像旁观者。它容易产生属灵的讲道、教导技能。然而,这种模式如今在北美许多教会已经蔚然成风。在我们的社 会,教会聚会出席率日趋下降,我们往往把注意力转向维持而不是宣教上,而宗派领袖常常认为,维持最好由专业人士来主导。

提起“灵恩”的事工模式,我们可能会想到五旬节派的 教会,或者我们可能会推崇具有很强领导和推动恩赐的个别领袖。他们在集体祷告时常常非常热烈,特别关心病得医治、情感内在医治,以及见证和宣教上的热心。可能存在的危险是,试图将信仰过分戏剧化,以非常的方式显明圣灵的同在,或高举专门事工的特殊恩赐,而不是为信徒提供更整全的牧养与门徒训练。

显然,小组祷告的操练和祷告共同体的培育在这些不同的教会生活模式中会有不同的反映。对这些不同的认识会帮助我们理解祷告小组和集体敬拜的合适动力。教会共同体的历史和它们的宗派的确带着我们必须接受的传统。更新时期可能会强调教会作为与世界分别的敬拜圣所的灵修热忱。自满的教会可能会强调个人的表现,比如在流行布道时期。好交际的教会可能在道德上比较自满,比较认同周围的社会,个人灵修较欠缺。关怀型的教会可能让全体会众参与彼此的关怀,因为领袖自己十分关心他们所牧养信徒的个人需要,而且给予他们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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