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世以后,我想母亲也许会对妻转变态度了。
谁知道母亲不但仍是照常的误会,而且还更加恐惧起来。
她想现在已经没有女儿在面前帮助她,如果妻和妻家中的人要加害于她,她如何能抵挡呢?
妻每一次去看母亲,母亲就恐惧疑虑。
我和妻看见了这种情形,就想妻还是少回家更好。
妻既不能回去服侍母亲,只好我一个人负责了。
姐姐才去世以后,母亲苦痛得很。
我每夜放一个小床睡在她的旁边,夜间母亲不能睡觉,只是叹息哀痛,想念女儿,也常大声祷告,承认自己的罪,求神怜悯。
夜间母亲也常常自言自语的说话。
我有时能睡,也有时不能睡,就静卧著听她说。
那时我更明白母亲对妻充满了误会,她的心中完全充满了几十年来所见所闻的那些可怕的事。
她所仅能明白的一点,就是她的儿子爱她,此外她对任何人都怀疑,都畏惧。
有时候有信徒来看望她,她对其中大多数的人也都抱著猜疑和不满。
母亲年老耳聋,服侍她的女仆说话声音小,她听不见;说话声音大呢,又说是在那里叱喝她。
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得她的信任。
但我因为教会的工作,灵食社的工作,还有许多事务,每日都是忙得顾此失彼,又不能总在母亲身旁服侍她,只可尽所能的,每日稍待空闲,便来到母亲面前,想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因此从姐姐去世以后,一年多的时间,对外省的约会都不能答应。
除了两次到天津,两次到山西工作,每次不过几天的长久,此外所有远方的邀请一概推却了,好在家中陪侍母亲。
但到今日我总因为不能放下一切事工,昼夜好好服侍母亲一些日子引为憾事。
不过也真没有法子,神交托我那样多重要的工作,又怎能放下不去作呢?
母亲真是一位有福的人,因为她的儿子蒙了神的选召,为神作著那最宝贵的工作。
母亲却未曾看见这个真理。
她在我身上的希望是作阔事、多赚钱、置产业、享幸福。
母亲看见我幼年的同学有作阔事或置房产的,便常常羡慕,叹息自己的儿子总是这样辛苦劳碌,一年常是有几个月在外面,在家中的时候也是夜以继日的劳苦作工。
她只觉得她的儿子太辛苦,少享受。
这是她心中痛苦的事。
她却不知道她的儿子比她所羡慕的那些人快乐得多,幸福得多。
有时有圣徒去看她,对她说,“王老太太,你多么有福啊!
你的儿子所作的工,作总统的人都赶不上。”
她总是回答说,“太劳累,太辛苦。”
她如果能看见她的儿子所蒙的选召是多么佳美,所作的工作是多么重要,她将成为多么快乐的人哪!
可惜她是有福的人,但不知道她所有的福,也不会享她所有的福。
这真是她一生极大的损失,也是我心中引为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