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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后记

出版后记

从《氧气》到《能量、性、死亡:线粒体与我们的生命》再到《复杂生命的起源》,作为简体中文版的出版方,能够出版尼克·莱恩这个以线粒体为中心的能量生物学三部曲中的任何一部,都是莫大的荣幸。“自达尔文以来最好的生物学书籍,本质上都是一场强力的辩论。”可以这么说,在现世的所有生命科学科普写作者中,尼克·莱恩是极有能力接过这一传统接力棒的一位。和达尔文写作《物种起源》时一样,尼克在论证如何可以通过能量探究生命起源的写作中也要面对修辞上的挑战:如何把一个新想法阐述得像每个人都听过的常识;如何把一条具有潜在颠覆性的理念剖析得像作者本人脑中构想的一样理性和直白。前者包括在生命起源研究发展到现在积累下的所有事实证据中厘出演化的基本规律(与达尔文背负的是完全不同的知识遗产)——这甚至本身听起来就像是生物学研究中的“异端”之见:难道生物学可以像物理学一样做出可验证的预测吗?而后者除了包含作者为自己定下的雄心勃勃的写作标准之外,还对读者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诚挚邀请读者一同进入这场雄辩的尼克·莱恩恰恰不是站在知识和修辞的傲慢视角之上,而是作为信使站在生命起源最前沿研究和大众读者之间,发自内心地相信每个人只要稍加学习相关知识,就可以共同见证这场精彩至极的生命起源演化推理。这种体现在不强降阅读“门槛”的认知态度上的平等,是出版方理解的“科学普及”中“普及”的要义所在。

要跟上尼克的推理,关键之一要把握书中对环境与基因的关系的理解。如果我们把新达尔文主义简单地概括为对环境和基因的二分——也就是说把环境视为自然选择的施予者,基因是被施予者——那么,尼克对环境和基因的认识,更接近于美国著名的演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陆温顿(Richard Lewinton)。他们都认为:没有环境就没有生物,没有生物就没有环境,不能简单地分离二者。所以,尼克能把“能量”注入薛定谔的“什么是生命”之问,把这个经典的提问转化成“什么是活着”。活着意味着生长与繁殖,这两种生命过程都受制于能量。而能量的实质在于环境,在于生命体结构与环境的关联,在于物理条件对细胞结构和演化的约束。

基于这个逻辑,尼克·莱恩不同意薛定谔“生命抵抗熵”的信条。在尼克看来,生命的组织和有序性,以增加环境的无序性为代价,而且这种代价的数值更高。而有序性的达成有赖于对能量的消耗,进而形成了一种不自然的状态。限制这一演化路径的,正是能量本身。如果该论证成立,那么宇宙中有类似环境条件的其他地方也应该上演着一幕幕能量限制演化的大戏。如果我们解开了地球生命为何如此的谜题,也意味着可以在宇宙的其他地方找到生命。这不仅能为“搜寻地外文明计划”助力,为证明“我们在宇宙中并不孤独”增添更扎实的科学基础,也突破了“生物学研究无法做出预测”的学科桎梏。我们为什么会存在?是否存在创造地球生命的基本法则?尼克认为,如果我们把对生命的理解局限在DNA的信息视角之中,那我们永远在记载过去、记录环境对生命的影响;可是,结合能量理解演化,我们就能找出促使生命演化的环境。这是对生物学研究的重新导航!

尼克在《复杂生命的起源》中多次提及这种非二分的视角,也清晰地体现在本书的核心理论基石“化学渗透”中。提出这一理论的英国生物化学家彼得·米切尔正是因为把生命与环境结合起来思考,从而获得启发,构思出了化学渗透。尼克在多个地方反复引用米切尔那段著名的话:“我无法脱离环境来考虑生命……在思考方式上,必须认为两者是同一连续体中旗鼓相当的两相,两者之间的动态联系由膜来维持;膜既隔开生命和环境,又让它们紧密相连。”

“化学渗透”和彼得·米切尔,也是引导出版方找到本书译者的航标。2012年,有一位网友在豆瓣小组科学松鼠会读者花园中发布了一篇《二十世纪最“反直觉”的伟大生物学发现:化学渗透》的原创长文,写作风格、笔力和对化学渗透的理解都很像会写中文的尼克·莱恩。出版方后来真的联系到了这篇长文的作者严曦。能让系统熟悉尼克·莱恩作品的译者翻译本书,实在是书的幸运。同时,译者——也作为一个样本读者——基于尼克·莱恩作品的原创让人不禁想起美国作家H. L. 门肯(H. L. Mencken)。门肯在讽刺自己那个年代纽约的绝大多数所谓的音乐爱好者时写过:真正的音乐爱好者总会尝试创作音乐。希望本书也能遇到和收获这样的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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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
2020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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