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罪的程度
结束有关建立基督徒良心的探讨之前,我们必须讨论一个重要而实际的问题,那就是罪与义是否有程度之别。在当下世俗文化里,对于圣经伦理似乎存在极大的误解。不久之前,我读到一篇有趣的文章,作者是一个对基督教很是失望的著名精神病学家。他在文章中表达了他的担忧,他每日都要与那些神经过敏、有时候是精神病患者的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处理罪疚感。离题一下,你是否曾经停下来思考过精神病学中有多少问题是跟罪疚的问题有关?在某种意义上,医学从业者需要考虑伦理问题,对与错的关系问题,以及罪疚感对于人类性格的巨大影响。
这位精神病学家写了一篇批判耶稣教导的文章,通常,那些对耶稣、教会与基督教极度有敌意的人都会友好地称耶稣为一位伦理教师,他们不相信祂是神,也不相信祂是世界的救主,但是他们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伦理教师的头衔冠到祂头上。然而这位博士没有。他放下手套,明确地说:耶稣不是一个伟大的伦理教师。
这位精神病学家将他的读者带到登山宝训前,说这是耶稣伦理教导的关键。博士质疑说我们为什么要严肃对待耶稣的教导?说对女人动淫念就是犯奸淫,恨人就是杀人,耶稣怎么能算得上是一个伟大的道德教师呢?这位精神病学家宣布这样的伦理是愚蠢的,他质疑一个真正的智者会将这些不同的行为划归一类。淫念也许是坏的,但它的后果跟真正的通奸实在不同,愤怒和谋杀也是一样。这位精神病学家对人们怎么能把耶稣当成伟大的伦理教师感到错愕不已。
我曾经也有过精神病学家的惊愕,如果拿撒勒的耶稣曾经教导通奸不比淫乱更坏、谋杀不比仇恨更糟,我一定会像那精神病学家,对人们尊崇耶稣的伦理教导感到错愕。但事实是耶稣从来没有教导淫念跟通奸一样坏,或者愤怒跟谋杀一样坏。
为什么有些人会认为耶稣在教导这些事之间没有区别?我想是来自对登山宝训的一个简单的误读。登山宝训里,耶稣是在处理法利赛人和他们的教导。他说:"你们听见有吩咐古人的话,说:‘不可杀人'；又说:‘凡杀人的难免受审判。'只是我告诉你们,凡向弟兄动怒的,难免受审判；凡骂弟兄是拉加的,难免公会的审判；凡骂弟兄是魔利的,难免地狱的火"马太福音5:21-22。耶稣又说:"你们听见有话说:‘不可奸淫。'只是我告诉你们,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马太福音5:27-28。耶稣实际上从来没说过恨人跟谋杀一样坏,而且我们也不能从祂的教训中合理地得出这一推论。那么祂的教导重点何在?
想象一个连续统。在左边是最邪恶的行为,那就是实际的通奸行为；在右边是最义的贞洁。这两个相对的极点之间存在许许多多的行为,一个人可以亲吻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那不是通奸,不是性行为,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发展,到达越来越不洁的地步。这关系也许是从单纯开始的,例如一个义的友谊,但是友谊可以往不正当、非法的方向发展,最后抵达实际的通奸行为。义和通奸性行为的邪恶之举之间有许多步骤,淫念通常是这些步骤之一。当淫念在脑海中诞生,那时幻想往前发展、抵达通奸的第一步。耶稣说的重点是神颁布的"不可奸淫"的律法,如果一个人只是不犯通奸的实际之举,并没有完全遵守。当神禁止淫乱时,这一禁令的全部持续包含了罪的整个系统,不只是实际的行为,而是所有的部分。如果你动了淫念,耶稣是说你没有守全律法的全部尺度。对于我们而言,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圣经伦理就不可理喻。
历史上罗马天主教和新教都理解罪具有不同程度,罗马天主教对至于死的罪和可宽恕的罪作出区分,这一区分的重点是有些罪如此恶劣、邪恶和严重,以至于实际犯这些罪是至于死的,意思是它扼杀了信徒灵魂中的称义恩典。按照他们的神学,不是每个罪都到达那样的程度,有些罪是可以宽恕的,那是一些后果不那么严重的罪,它们不具有像至于死的罪那样扼杀称义的能力。
许多福音派信徒拒绝接受罪的程度的观念,因为他们知道新教改革弃绝罗马天主教对于至于死的罪和可宽恕的罪的区分,结果就是他们跳到这一结论:新教中罪不具有分别。
我们需要回到改教家自己的观点。约翰加尔文是罗马天主教以及他们对至于死和可宽恕的罪的区别直言不讳的批判者,加尔文说罪在至于死的意义上都是至于死的。雅各书提醒我们:"因为凡遵守全律法的,只在一条上跌倒,他就是犯了众条"雅各书2:10。即使是一点小罪也算为宇宙性的背叛,尽管我们不能按照这个程度感知我们罪行的严重性,但它是真实的。
当我犯罪的时候,就是选择将我的意志抬高到全能上主的意志之上,如此我就是本质在说我比神更加聪明、智慧、有义、有能。加尔文说所有罪都是至于死的,神均可以公正地因我们所犯的一个最小的罪将我们完全毁灭。事实上,罪的后果,人被造第一天就已经知晓:"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创世记2:17。然而神并不总是以公义待我们,祂按照恩典待我们,允许我们存活,并且为我们的得救行动。加尔文说所有罪都是至于死的,我们因罪配受死亡,但是在毁灭得救恩典上,没有罪是至于死的。我们的确应当悔改,但是圣灵带给我们的称义恩典不会被我们的罪毁灭。小罪和改教家所称为的恶劣、邪恶的罪之间具有区别,这一点加尔文和每一位改教者都奋力持守。
基督徒理解这一区分很重要,如此我们才能学习彼此相爱。吹毛求疵的罪,即人们在社群中为着一点小错锱铢必较,可以将基督的身体撕碎。嚼舌和诽谤之火可以带来极大的毁坏,我们蒙召对其他基督徒的挣扎和失败报以忍耐和宽容。这不是呼召我们对罪松懈,因为新约中列出明确的严重罪行,不当在教会中允许。通奸是严重的,乱伦需要教会惩戒。酗酒、谋杀和淫乱都不断提及。这些罪是如此具有毁灭性,以至于它们出现时需要教会惩戒。
我们思想圣经的警告时,发现罪有程度之别,这一点是显然的。新约至少有二十二次提到天堂里圣徒领受的奖赏之别,天堂里有不同级别、不同奖赏、不同角色。圣经警告我们,不要加增自己的审判。耶稣对本丢彼拉多说:"把我教给你的那人罪更重了"约翰福音19:11。耶稣衡量、评定罪疚,罪越大、责任越大,要来的审判也越大。这是贯穿新约的观念。
罪与赏赐等级的观念是基于神的公义,如果我犯了两倍于他人的罪,公义要求刑罚与罪行相匹配。如果我两倍正直于另一个人,公义要求我得到更多赏赐。神告诉我们,进入天堂唯独在于基督的功德；然而一旦我们进入天堂,赏赐就是基于我们自己的行为。那些在善行上极其富足的人将得到极其丰盛的赏赐,那些遗忘、疏忽行善的人在天堂将得到较小的赏赐。同样的,那些一直极度敌挡神的人,将在地狱受到极度的折磨；那些较为轻微敌挡神的人,将从神的手中领受少一些的刑罚。神是完全公正的,当祂审判的时候,祂会算进一切使罪行减轻的处境。耶稣说:"我又告诉你们,凡人所说的闲话,当审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来"马太福音12:36。
为什么强调这一点对于我们很重要?我很多次地与有情欲挣扎的男人交谈,他们自言自语或者对我说:"我还不如直接去犯通奸罪好了,因为我已经犯了淫念的罪,我在神眼里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因此我还不如直接犯完我的罪行。"我总是回答说:"错了,你还可以坏得更坏。"对真实通奸的审判一定会比对淫念的审判更为严重,神会按照罪行的级别对待我们。一个犯了小罪的人因为自己犯了罪而说"我已经犯罪了,我还不如把它犯完,变成重罪",这无疑是愚蠢之事,神禁止我们如此思想。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就会面临神公义的审判。当我们寻求建立基督徒良心和基督徒品格时,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